第一章
艾依查庫緊緊跟在艾伯李斯特的後方，雖然目前的自己只知道艾伯李斯特的名字，但是熟悉感卻油然而生。僅是走在他的後方，竟能讓什麼都不記得的自己感到如此安心──艾依查庫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艾依查庫。」
艾伯李斯特突如其來的叫喚使艾依查庫身體微顫，此刻才發現矗立眼前的宅邸。
「這裡是聖女之館，疲倦的時候──也就是行動力不夠的時候會回來這裡。」少女沒有停下步伐，也沒有轉頭看向艾依查庫。此時艾依查庫才驚覺艾伯李斯特的叫喚是因為清楚了解艾依查庫的思緒並不在狀況內。
少女推開了大門，逕自走入宅邸之中。原以為艾伯會緊跟著進入宅邸，然而艾伯卻停下了步伐，轉身看向距離自己有五公尺遠的艾依查庫。
艾依查庫用僅有的左眼凝視著艾伯李斯特，眼神不如往常銳利。
「艾依查庫。」再一次的叫喚，卻不像方才那樣充斥命令語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艾依查庫甚至感受到艾伯的視線和聲調帶著一絲親暱。
「……你看到我，有什麼感覺？」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停下腳步，問了莫名其妙的問題，艾依查庫只覺得眼前的艾伯李斯特很莫名其妙。正打算開口，卻被艾伯李斯特硬生生的打斷了：「對不起，忘了吧，當我沒說。」語畢，艾伯李斯特推開大門，進入了宅邸，看見了不遠處少女的身影。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艾伯李斯特對自己剛才停下腳步的事情向少女道了歉，而少女仍舊面無表情：「房間可以隨便使用，今天就先就寢吧。」
原以為會遭受調侃，然而少女卻什麼都沒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讓艾伯放下心中的大石。
「艾伯……李斯特。」走近艾伯以後，艾依查庫輕聲喚了艾伯。
艾伯友好的向艾依揚起笑容：「叫我艾伯就可以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比較習慣。」因為這抹笑，艾依查庫完全忘記自己叫住艾伯的原因。
艾依查庫遲疑了，甚至是感覺到恥辱。是不習慣艾伯的友好，還是不習慣艾伯的微笑，抑或是現在的自己無法了解的原因？
「……如果是剛才的事情，其實不用那麼在意。」艾伯的笑容只持續了那麼一秒，而艾依查庫心裡更產生了莫名的不悅──艾伯在替自己打圓場。「我只是覺得看到你的時候有種熟悉的感覺罷了。」艾伯壓低了音量，剛好是艾依查庫聽的見的範圍。
聽見艾伯的坦白，艾依查庫突然覺得輕鬆了不少：「……吶，艾伯，」看不夠似的緊盯著彼此的面孔，艾依查庫接著道：「所謂的取得記憶，是需要碎片的吧？」
聽見艾依查庫問了理所當然的問題，艾伯有些困惑，但還是給了他肯定的答覆。
「也就是說……我們之中的一個人會先得到記憶嗎？」艾依查庫終於露出了笑容，然而這個笑容卻很苦澀：「我不想要先找回記憶。」
像是不給艾伯臆測的時間似的，艾依查庫接著開了口──
「因為，我好像……習慣看著你的背影。」
＊
艾伯李斯特無法入眠。
從甦醒到現在，這個「世界」都陰暗的使人感覺不到真實感；就算是白晝，也只有黯淡的光線勉強透出厚重的雲層。了無生氣的大地，壓的人喘不過氣。生與死彷彿失去了意義，因為就算死了也與活著沒有什麼區別。
現在自己的存在，只不過是成為炎之聖女手下的一枚棋子。
雖然如此一來自己也有了生存目標，然而卻一點充實感也感覺不到。
艾伯起了身，拖著疲倦的身軀朝向寂靜的大廳前進。
「艾伯？」
全然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讓艾伯李斯特稍微感覺到吃驚。說話的是艾依查庫，當然聖女之館裡面除了艾依查庫以外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這樣稱呼自己。
「為什麼這個時間還在這裡？」雖然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麼，但是當下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好。
「只是單純的逛逛而已。」牽強的理由從笑容盈面的艾依查庫口中聽見，對艾伯來說卻有種不明的信憑性。艾依查庫意外的沒有詢問艾伯同樣的問題，反而是露出了自嘲似的笑容：「吶，艾伯，我們現在不是很像殭屍嗎？」
「……有類似的地方，但是不一樣。」艾伯倚在牆上。和艾依查庫的距離有三公尺之遠，然而彼此卻都感受不到距離感。
艾依查庫乾笑了一會兒，隨即很乾脆的用後背倚著牆壁席地而坐。
「或許這麼說很奇怪……，也許我們生前是戰友也說不定。」艾依查庫仰起頭，並沒有仔細凝視著某處，只是單純的習慣。
「……因為軍服？」試探性的問題。艾伯望向艾依查庫。
失去右眼的艾依查庫看不到艾伯的動作，笑著搖頭否認：「那大概只是一部分。就像你說的，看到你不會感覺到陌生。」
「……啊！說不定是競爭對手？」艾依查庫不自覺的握住雙槍，興致昂揚的看向艾伯。
有些自負的揚起了嘴角，艾伯答道：「……你覺得你贏的了我嗎？」
「說不定呢……。」艾依查庫的笑容變的曖昧：「下次我們就來分出勝負吧！」
艾伯李斯特端詳艾依查庫的神情，意味不明的笑著，讓艾依查庫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我是說……下次。」
「我什麼都沒說。」艾伯轉身打算走回房間：「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覺得心情好多了。」
艾依查庫目送艾伯回到房間。直到方才，艾依查庫才知道艾伯的心情不好。
艾依查庫再度倚上牆，抬起頭。
其實是想看自己的右眼的，然而走到鏡子前面卻失去了勇氣。
也許抬起頭，只是希望把討厭的事情拋諸腦後吧……。
待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